/讲年少的他们。/原著向无CP/~7k字
每次经过如意路,最先落入方世镜眼中的不是宏伟的蓝雨场馆,而是斜对角那家褐色砖墙的面包房。这家面包房会在他的记忆里一层一层剥去衣壳,变成一个咖啡厅,然后是绿色玻璃门的书店,再早是一家破破的小网吧。
招牌写着“兰溪网络会所”,文艺的名字包裹在隔壁小饭馆的油烟中,显得有几分邋遢。有时门前哗地泼下一桶脏水,倒映出夜里亮起霓虹灯的招牌,像是它坠落了似的。
那是十几年前了?已经数不清。
推开门会看到与门外的脏乱截然不同的整洁与温馨。叮玲玲的风铃宣告客人的到来,清秀的老板娘偶尔会从里间探头看一眼,前台小妹瞪向每一个盯着老板娘挪不开眼珠子的男人,粗声粗气地索要身份证。
老客的待遇好一些,小妹喊一声“来啦”,边给他登记边闲聊:“小魏刚走,他说他熬了一晚上有点撑不住,先去补个眠。”这时白色的猫咪会踩着墙角绿植的盆沿跳下,从方世镜迈开的双腿间穿过。
这只猫也叫“兰溪”,白毛鲜亮洁净,端坐在门边望向窗外时,像是内外两个迥异世界的看门者。
兰溪喜欢方世镜,不喜欢魏琛。
“也许是因为你抽烟?”有一回方世镜对老友说。第二天魏琛破天荒地喷了一身花露水,结果兰溪躲得更远了。
方世镜和老魏认识就是在兰溪,某个半夜,两只手同时拍下服务铃——就像后来同时在蓝雨的合同上签下姓名——“来碗泡面!”
“只有一碗了。”网管说。
“火腿肠?卤蛋?”
“都没了,早上才会补货呢。”
方魏两人隔着一排机器眼神厮杀。
“兄弟,我让你一包烟,我真的饿死了,泡面给我呗。”老魏说。
“我也很饿,而且我不抽烟。”方世镜说。
当时那周围还少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大概没了这一碗泡面就只能真的饿到早上。现在想想真是凄惨,十几年过去方世镜还记得那碗面是x一的老坛酸菜,因为他和魏琛两个分着吃的时候,连里面送的卤蛋都是对半分的。
这一碗泡面之交就奇妙地延续了下去。两人都是半职业玩家,从周边小城市来G市闯荡,卖材料、卖装备、代练……能干的都干过,从这个游戏到那个游戏。有时也聊聊老板娘今天的新衣服,街角大叔的煎饼果子和茶摊。独租的房子改成了合租,倒也能宽敞些。
直到《荣耀》的宣传开始铺天盖地,方世镜突然摘下耳机对魏琛说:“这个游戏,我们自己给自己打一回吧?”
于是他们久违地体验了一把从挤新手村开始给自己冲级的日子,索克萨尔和如意兰溪的名字也如愿挂在了第一区的等级榜前列。魏琛说方世镜你这名字听着很像女孩子啊。方世镜说那也比乱敲键盘的强——你闭眼乱取,我至少看了路牌和店牌。然后魏琛看看自己的肚子,叹气:“为了冲等级都没接几单活,省钱吃了这么多顿泡面,发福了。”方世镜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口中骂出一句娘。两人夜里互相监督着做仰卧起坐,减肥。
关于职业,那是早在开服前就讨论好了。当时魏琛摸着胡茬沉思片刻便决定选术士,方世镜比他决定得更早。“决定什么?”魏琛问。“决定让你选术士啊!”方世镜说,“还有什么职业比这个更适合猥琐的你吗?”
“靠!老子用你说?”魏琛沉默几秒蹦出这么一句,那上扬的句尾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没叫他选流氓,也没叫他选盗贼,除了方世镜,再也没有第二个能够如此了解属于他魏琛的“猥琐”的人了。
“不是,那你自己的没决定吗?”魏琛翻着职业列表,打算礼尚往来替方世镜出个主意。
方世镜说:“其实我都想试试看。”
“别到时候哪个都玩不好。”魏琛说。
“20级的时间够我选了吧。说好了这次这个游戏纯为玩而玩的。”方世镜打开20级前的技能列表,开始在记事本里罗列技能搭配了。
魏琛没料到的是,20级的如意兰溪没有转职;方世镜跑出去一刻钟,买回来五张账号卡。五张账号卡拍在魏琛手边,方世镜整个人洋溢着兴奋气:“老魏,我有个想法。”
“你,想不想打职业?”
魏琛嘴一张,烟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去捡,嘴上吐槽:“二十出头的青少年,叫什么‘老魏’?前台姐姐都叫我‘小魏’。”
“你紧张什么,哈哈。”方世镜靠着椅背笑,“怎么样?已经开始做梦拿冠军了?等拿了冠军,到时候谁敢叫你‘小魏’?都得叫魏大神!”
“你这个梦做得才够超前的啊,方大神。”魏琛也笑了,“打职业,好啊。还能赚赚奖金呢。”
“我不是说那种打职业,你看这个。”方世镜飞快地打开浏览器,啪啪敲进几行字。回车按下,“荣耀职业联盟”的筹备主页便跳了出来。
“我看这个有前途,老魏,我们组支战队,说不定能在里面打上好多年呢。”
“战队?就我们俩,得要点人吧?”魏琛看着桌上那五张账号卡,“你打算一人分饰六角?”
“不是,要人咱们组公会啊!”方世镜赶紧把五张卡收回兜里,“这几张都是我的。我好几个职业都想玩玩,我看别的游戏也有‘自由人’的说法,我给咱们战队预备一下不行?”
“听着够时髦。”魏琛一拍桌子,“那成,等公会系统开放我们就去抢个头名。”
*
荣耀游戏公司没让他们等太久。大约一周后,首批玩家们都出了新手村,公会系统的开放预告也在官网挂出。此时一直在等级榜前列的索克萨尔已经接近三十级;如意兰溪原本等级还略高一筹,但由于方世镜自从二十级后就转头去练小号,反而已经在榜上失去了踪迹。
“怎么,你们要去打荣耀的职业比赛?”兰溪的老板娘听到他们又聊起组战队的事,叼着烟走到他们身后。
“看中的比赛还在筹备,我们不着急。”方世镜笑嘻嘻地解释,“先建个公会再说。”
“公会系统是后天开放。”魏琛一眼就看到了宣传图上醒目的日期,“公会取什么名字?”
“兰溪怎么样?”方世镜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字。也或许是喜欢那只猫。
老板娘笑:“别吧,回头加你们公会的都是小姑娘了。”
“哈哈,那还不好?”魏琛咧嘴,“老板娘要不要也来加我们公会啊?免费给你网吧打广告。”
“醒醒老魏,我们建公会是为了找高手,不是找妹子。”方世镜呼过去一巴掌,手还按在魏琛后脑勺上没挪开呢,又赶紧扭头跟老板娘补充道,“咱们公会有老板娘一个靓女镇场子就够了,哈哈哈!”
“就属你们两个嘴贫。”老板娘把烟掐灭,拍板道,“真叫’兰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出个主意,把‘兰’字换成‘蓝色’的‘蓝’,看起来就不那么女性化。”
“蓝溪公会……”方世镜念着,“好像还差点什么。”
老板娘想了想,走回里间,再返回时手中拿了本小砖头,居然是《新华字典》。“靠,这搞得跟给儿子取名一样。”魏琛无语。
“是啊儿子。”方世镜随口占便宜。
“滚!”魏琛抄起字典准备转职流氓。
后来两人和老板娘凑在一块儿钻研了半天,决定叫“蓝溪阁”。“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必要翻字典嘛。”方世镜说。
“你看那些翻字典取名字的家长,起出来的字也不见得是生僻字。”
“我的名字就是翻字典起的。”魏琛说,“还挺生僻。”
“‘琛’还生僻?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方世镜犀利地指出。
“滚。”魏琛又说了一次,“你今天嘴怎么这么欠呢?”
“承让承让,比你差点。”方世镜乐呵呵的。
“你大爷……”魏琛咬牙切齿,“过来!竞技场!”
方世镜正登着一个剑客号,名字是“如意兰雨”,同款的还有叫“如意兰河”、“如意兰江”、“如意兰海”、“如意兰洋”这四个,每个职业都不同,正是那天方世镜买回来的五张账号卡。方世镜输入魏琛发来的房间号,盯着那个房间名“爷是你爹”又笑了。
“这房间名是在搞什么?”方世镜偏过头明知故问。
“爷是你爹。”魏琛哼哼着说。
“是啊,儿子。”方世镜应道。
“神经病啊!”魏琛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垃圾话上败退了。
老板娘在边上围观,感慨小魏小方两个果然还是乖乖少年,要是那种街头混混早就真人pk了,他们还能冷冷静静在荣耀里解决。
“不是啦老板娘。”路过的吧台小妹笑嘻嘻地小声道,“他们不打架是因为关系好。你没见过小魏上回和人打架啊?那架势可凶了。”
再说魏琛也不是真生气。他和方世镜打着打着又想到组战队的事了,一边猥琐地让索克萨尔猫在草丛里吟唱,一边嘴上问道:“那我们战队叫什么名字?也叫蓝溪阁吗?蓝溪阁战队听着不够霸气。”
方世镜动作顿了顿,当真考虑起来。
“我觉得‘蓝雨’不错诶,‘蓝色’的‘蓝’。”魏琛说。
方世镜条件反射去看自己屏幕左上角显示的ID,这时忽地一只黑色的爪子从侧后方悄悄伸来,准确无误地擒住了“如意兰雨”。
“操!”方世镜忍不住骂道,“老魏你还有没有节操啊!”
魏琛找回了场子,得意得很:“嘿嘿,不懂了吧?老子这是战术。”
方世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和索克萨尔的死亡之门做斗争。剑客和术士你来我往打了大约五分钟,仍是剑客惜败。
虽说魏琛中间耍了诈分散他的注意力,方世镜却也没觉得不服。他要兼顾那么多个职业,自然精通程度不如魏琛。全职业精通对自己来说还是太勉强——方世镜最近越发有了这种无力感。恐怕得是那种真正的老天爷赏饭吃的家伙,才有可能做到。
他的思绪又飞快地回到了未来的战队上,撑着下巴琢磨:“蓝雨战队……不错哦。”
*
两天后,零点刚过,“蓝溪阁”如愿挂在了公会新建列表的——最下方。
魏琛为此很是暴躁:“第一个申请的公会就没什么置顶福利吗?一瞬间就沉底了,等大部队起床谁还看得到蓝溪阁?”
方世镜滚鼠标的速度都赶不上列表刷新的速度,转眼已经几十个公会发起了召集令。“早知道等晚上上线高峰再交申请了。”他也很郁闷。早该猜到,荣耀第一次开放公会系统,会有很多人纯粹为了“建公会”而建公会,这几十个里面应该有不少都会在几天内以解散告终。只希望蓝溪阁别被牵连着成为其中一员。
公会的最低响应人数是30人,72小时凑不满就会直接解散。现在蓝溪阁的响应人数有18人。这个时间点等着建公会的比等着加公会的可多得多,十八人里面有一个魏琛的索克萨尔,一个方世镜的如意兰溪,五个方世镜的小号,剩下十一个里有八个都是平时跟着他俩混的小弟,早就说好要加入蓝溪阁的。
已经五分钟没有新申请了,魏琛准备去世界上喊两句,却发现世界频道也早就刷起了屏。此刻魏琛真后悔自己不是人民币玩家,否则非得拿出自己300的手速刷到这帮孙子叫爹不可。方世镜:“你怎么这么爱平白降自己辈分……”
“……用你管?”魏琛郁闷。
“名气还是不够啊……要是一叶之秋或者大漠孤烟……”方世镜仍在翻列表,“他们俩还真没建公会,否则估计瞬间就能满30人。”
“哼。”魏琛略有些不服气,“我的胜率也有99%好吧?就是场数没他们那么多。他们怕不是天天不吃不喝都在竞技场泡着?”
“一叶之秋等级还比你高。”
“住口。”
这时忽然跳出一条新的系统提示:玩家【如意路63号兰溪网咖】响应了您的【蓝溪阁】公会。
魏琛和方世镜齐齐探头去看前台,果然老板娘正坐在那儿,肩膀上窝着那只叫“兰溪”的白猫,冲他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还真就打广告啊?”方世镜忍不住笑。
“怎么还专门注册一个新号?”魏琛加上好友发消息问。
老板娘很快回复:“本来我的旧号等级也不高嘛。要不是有字数限制,我就叫‘G市如意路63号兰溪网络会所欢迎你’了。”
这时忽然网吧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几声拍话筒的“噗噗”过后,老板娘的声音响起:“有玩荣耀的朋友吗,加入蓝溪阁公会的今晚上机免单啊!”
“草。”魏琛烟都忘了吸了,望着前台目瞪口呆,“牛逼啊。”
“免单就算了,能加老板娘微信吗?”不远处有个人喊。
魏琛扭头就骂:“滚吧,不差你一个!”
“关你什么事嘛,我开玩笑的。”那人不满。
“老子的公会你说关不关老子的事?”魏琛挑起眉毛,语调上扬。
“不是老板娘的公会?”那人失望极了,随手点开蓝溪阁的信息板一看,不禁卧槽一声,再看向魏琛立刻就换了态度:“哥们儿,你是‘索克萨尔’啊?”
“是,怎么了?”
“大神,牛逼啊。”那人竖起大拇指。
魏琛顿时浑身舒坦了。
“你看。”他冲方世镜挤眉弄眼,“不是我名气不够,就是因为建公会的人太多了没人看到我的而已。”
“是是是,你牛逼。”方世镜翻白眼。
魏琛凑近了些,把耳朵对着方世镜:“诚恳点,再说一遍。”
“滚吧。”方世镜冷酷无情地道。
*
“蓝雨”战队在大大小小各类荣耀比赛中很快打响了名气。时间转眼来到荣耀职业联赛的开场。有老板找上门来,把草根出身的“蓝雨战队”收编成了“蓝雨俱乐部”,让魏琛和方世镜的队伍以一种比预想中更好地状态进入了联盟。
他们有了专业的训练室,不需要每天跳过兰溪网吧门前隔壁小饭馆泼下的脏水;进入季后赛之后甚至规划了要在新赛季组建训练营,哪像刚组建公会时还需要为了30人的响应要求而发愁。
初赛季的蓝雨不管过了多久都是魏琛和方世镜两人最不能忘怀的回忆。那个时候队长魏琛切切实实是“神一样的少年”,蓝雨势如破竹地打入季后赛,虽然没能进决赛,却也让无数人对它寄予厚望。初赛季的“自由人”也仍然是“时髦”、“炫酷”的代名词,副队长方世镜切换自如的职业总是给粉丝们无限的期待。
“目标是冠军!”首轮比赛前信心满满说出的话语,在止步季后赛第二轮时仍可以意气风发地重复。
谁也没料想到状态的下滑会来得如此突然,即使是魏琛自己。
在网游里逮到的小少年黄少天整天“老鬼”、“老鬼”地喊,魏琛不止一次跟方世镜抱怨,哪儿有二十二三的“老鬼”?方世镜就跟黄少天说:“这么喊多了当心把你魏老大真的喊老了。”魏琛一听又觉得不妥:“倒也不是,我可是永远的十八岁。”
方世镜:“呕。”
而方世镜自己的辉煌时代却过去得比魏琛还快。“自由人”这一类选手在荣耀的赛场上根本没有人们预想的“酷炫”,甚至都不能说实用。因为职业的更换意味着战术方针的变化,“24种”战术方针,对任何战队而言都不是“秘密武器”,而是一种负担。有些人就干脆在某个相对擅长的职业上固定下来,也有的像方世镜这样,逐渐成为了战队的“替补”。
魏琛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些对不住方世镜,毕竟战队是他们两个一起建立的,名字也是他们一起取的,何况方世镜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战队才放弃了专攻一个职业。
方世镜自己倒看得很开,或许该说,他在初赛季开赛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自由人”的未来。比起忧虑自己的职业道路,他更担心蓝雨还能走多久。第二赛季的方世镜,已经逐渐失去了当初夺冠的豪情壮志。一叶之秋和大漠孤烟,这两个从网游初期就鼎鼎有名的玩家组建的嘉世战队和霸图战队;从其他游戏的职业圈挖了不少老牌大神的、以吕良为首的皇风战队;还有第二赛季初入联盟却成为夺冠热门的百花,以及获得了天才治疗新人的微草……这一座座大山,有的是如今的蓝雨有信心一战的,有的则只能望而却步。要说不想拿冠军了吗?那是骗人的。只是,方世镜觉得自己和老魏等不到了。因此,他的眼光更多地落在训练营的那群孩子身上。
黄少天,还有今天才第一次留意到的,喻文州。被这个总是在淘汰边缘挣扎的孩子连败三次,魏琛一个人出门去了。他说是要去买烟,因此没让方世镜跟着。方世镜也确实没有跟着,哪怕他知道买烟只是个借口。
他目送老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转身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们正将喻文州围在中间,他们或许注意到了自己队长的状态下滑,但出于一种自然的信任,他们只是觉得魏琛累了。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同伴中何时多出了这么一位厉害角色,以及自己是否也可以做到一样的厉害。
方世镜微不可查地停下脚步,目光从正中的喻文州,划到他身边喋喋不休的黄少天。接着又迅速地迈出了下一步,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哗”。许久未曾拉开的抽屉里,静静躺着方世镜的第一张账号卡,“如意兰溪”。多么吉利的名字啊。方世镜将它拿起来,插进登录器,却看着登录界面久久不点确认。屏幕上隐隐约约照出他的脸,恍然间似乎还有兰溪网吧那一排排显示器,趴在桌上打盹的白猫,以及有着一副清秀面容、抽烟却抽得比老魏还凶的老板娘。老板娘荣耀玩得不好,“如意路63号兰溪网咖”那个号如今还只有30级,方世镜甚至不确定她的网吧还在不在。他和魏琛都很久没有回如意路了。
他又拿起“如意兰雨”的账号卡,这是他的剑客号,也是“蓝雨战队”名字的由来。未来的蓝雨战队,最大牌的剑客号想必该是“夜雨声烦”。而“索克萨尔”,想来会交给喻文州?这两桩事,一想起来,就叫方世镜的胸膛中充满了希望,又浮溢着悲伤。
这时他的QQ提示弹了出来。魏琛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家绿色玻璃门的书店,旁边昏暗的街灯隐约照亮门牌:“如意路63号”。
*
魏琛是在第二赛季首轮,蓝雨败给嘉世之后消失的。
最后一顿聚餐之后,就毫无征兆地消失得干干净净,电话关机、QQ不回,这“不敢见人”的状态一点不像没节操的他该有的样子。不过方世镜其实清楚,老友的这次离开并非毫无征兆,也不是“不敢见人”,而是害怕,再见一次他们,就舍不得。
只给俱乐部老板留了一封信,让方世镜接任队长,“身后事”也交给他斟酌。什么“身后事”,方世镜想起这个简直比发现魏琛手机关机的时候还火大。这家伙语文真的是体育老师教的。
此外,还有一条选址建议。目前蓝雨俱乐部只是一座办公楼中租下的三层,俱乐部老板正准备给蓝雨换个更大的地盘。魏琛像是专程考察过,还附上了几张周边照片。照片背后写着魏琛龙飞凤舞赛狗爬的字:“吉祥如意,六六大顺。”还有一句因为显得矫情而没好意思写下的:是我们开始的地方。
那个地址也就是后来蓝雨俱乐部的所在地,如意路66号。
【END】
几句后话:
今年正好是第六赛季,提前恭贺蓝雨夺冠!
以及老板娘随口一句建议,从兰溪到蓝溪,一念之差“庙”即成,这个事情想想还蛮可爱的。
写的时候一直在想着的一首歌,廖岷的《流动的青春》:
重新看《巅峰荣耀》,里面提到老魏离开后还匿名给蓝雨寄了一大堆稀有材料,真的就仿佛是:
得到的全部失去的所有
走过的岁月长得如梦如幻了吧
日落日出中风霜雪雨下
不变的期盼和永远的守候
能够拥有的不能了解的
还在一点一滴地随风摇曳着
缓缓的脚步真实的拥有
流动的青春来吧去吧和飞吧
在上一篇蓝雨粮食《狗狗,冲呀!》的最后就写过了,方世镜真的是一位可亲可敬的选手、队长。虽然他只是一位自由人,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蓝雨的核心从来是老魏而不是自己,他和老魏就是我心中蓝雨的第一代双核。
这篇还有很多关于方世镜的想法没有写出来,留待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