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能力者叶x小妖蓝,半点不恐怖
* 但是个奇奇怪怪的故事,慎入
*
“哎,你们有没有听过学二食堂的鬼故事?”
“什么?我连学二食堂都不知道呢。”
“据说如果你深夜在千波湖边走,会有人问你知不知道学二食堂在哪。如果你知道,就叫你带他去;如果你说不知道,他就要带你去。”
“嘶——好瘆人。那学二食堂在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啊,只听说早就拆了!”
“学二食堂就在千波湖的湖底。”一个新的声音插入进来。
学生们纷纷转头:“叶老师!”
叶修笑笑,接着说:“你们应该都知道,千波湖是人工湖,文/革期间才挖的。那就是先前学二食堂的所在。特别大的一座,中间空旷,也兼礼堂和舞厅使用。”
“后来为什么挖成湖了?”学生好奇问道。
“文/革的时候校内武斗,学二食堂是其中一派的根据地,另一派的学生自制了土炸弹,从窗口扔进去,死了很多人。武斗平息后,校方觉得里面死人太多,也不好继续使用,干脆挖成了湖。”叶修道。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都没听说过自己学校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好了。”叶修拍拍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上课了。”
*
夜色渐沉。今天晚上刮着大风,千波湖边格外的冷。零星路灯亮着,在大树的枝桠中影影绰绰。云层也被吹散,天上却不见月亮。正是晦日。
叶修从北边的学院往南边的教工宿舍区走,经过千波西岸,遥遥望着湖的中央。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湖心岛仿佛一块三角坟堆,盖在湖面之上。
他捋起左边的袖口,在手表的侧面按了一下,只听咔嗒一声轻响,表盘便忽然变了。叶修跟着表盘的指示沿着湖岸走了十几步,指针便又重新指了回去。他抬眼看了看湖心岛,心中叹息,高科技产品再方便,老祖宗的风水道理却也不能扔啊。
正欲迈步往岛上走,忽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头看去,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二十岁上下,学生模样。然而奇怪的是,青年身上穿的,却是一套打着补丁的绿军装。
青年冲着叶修笑了笑:“这位老师,请问……您知道学二食堂怎么走吗?”
叶修勾起唇角:“学二食堂,不是已经拆除了吗?”
“没有哦。”青年歪歪脑袋,眼神纯良,“您只是不知道而已,我带您去吧?”
“敢问今夜学二食堂内,可是有什么活动?”叶修问。
青年笑笑:“是有舞会。”
“你叫什么名字?”叶修又问。
“我叫蓝河。”青年道。
叶修笑笑,后退两步:“蓝河同学,下次,不要再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了。”
唰!路边的灌木忽然拔高,枝叶像有生命一般飞速缠绕住蓝河的身体。
“好了,说说看,你的同伴们在哪里,在荣耀大学都做了什么事,又打算做什么事?”叶修慢悠悠地问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上。
不想,那蓝河却露出惊喜的神色:“你会法术!太好了!终于等来人了!”
“……啊?”叶修一怔。绕是他,也对这局面摸不着头脑。
叶修是荣耀大学历史学系的老师,主要研究中国近代史。不过,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国家超自然事件处理机构“千机局”的一员。
千机局的探测仪日前侦察到荣耀大学内有不正常的魂魄波动,可能是有游魂。可蹊跷的是,其中还混杂了妖气。
鬼和妖凑到一块,让局里有点紧张,荣大又位于首都,乃是国内历史悠久、排行第一的大学,兹事体大。正巧局里有个明面身份是荣大教师的叶修,就派他调查。
叶修拿着探测仪在学校里转过几圈,始终找不到异常波动的具体来源,今日听到学生们谈起这桩“校园不可思议”,忽然起了疑心,决定趁这阴气最重的晦日之夜,将千波湖重新查探一番。
想不到运气竟然这么好,正撞上作乱的家伙;也更想不到,这家伙会欢迎自己的到来。
蓝河“哎呀”一声:“老师,你烟掉了。”
叶修不理他,却是走上前去,伸手戳了戳蓝河的脸蛋:“奇怪。”
“什么奇怪?”蓝河眨眨眼。
“你是个妖,怎么身上妖气还没有鬼气重?”叶修问道。
“噢……”蓝河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化形不到一年,又经常跟鬼待在一起吧。”
叶修往湖面上瞧了眼,发现本来摆在浅滩处的石鱼雕塑不见了。他笑笑:“大概不止如此。可能因为你是靠鬼魂的灵气化形的。这地方,居然有足以让无机质修炼成形的鬼魂力量?我猜,如果不是有几只特别强的鬼,就是有很多只鬼帮助了你吧?”
石鱼化作的小妖瞪着圆溜溜的眼:“老师,你好厉害啊!你是在人类世界专门教法术的吗?”
叶修看着小妖全无戒心的样子,无奈道:“我说你,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万一我是那种会抓鬼和妖修炼术法的坏人怎么办?”
蓝河一惊:“有这种人的吗?”
“有啊!”叶修恨铁不成钢。
“谢谢你提醒我。”小妖露齿一笑。
这孩子,别被人骗了还要给人数钱……叶修默默松开了捆着蓝河的枝条,重新编成了两把椅子:“坐。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为什么要在湖边吓人?”
小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在湖边吓人是学二食堂里的哥哥姐姐们请我做的,他们说,这样被我吓的人就会把闹鬼的事情传出去,就会有懂法术的人过来帮忙救他们。老师你放心,我只是吓吓那些人,没有真的伤害过他们。”
“你的哥哥姐姐们怎么了?”叶修问。
蓝河皱皱眉:“他们被困在学二食堂里,没办法投胎。”
“带我去看看吧。”叶修道。
蓝河领着叶修往湖心岛走去。他们身后,枝丫摇摆着缩回灌木丛中。
绕岛半周,来到一处石舫。这石舫与石鱼是同一时期转移到荣大校园内的文物,少说也有三百年了。石鱼修成了人形,这石舫反倒因为体型巨大,还没有觉醒灵智。
蓝河跳上石舫,回身伸出手递给叶修:“老师,这里有结界,我拉你进来。”
这结界对叶修而言自然是形同虚设,可他并未点破,从善如流地抓住蓝河的手,任他将自己拉上青石板。
轰然一声响,石舫震动起来,缓缓沉入千波湖底。蓝河紧紧抓着叶修的手,清亮的眼仿佛在叫他不要害怕。衣服不曾沾湿,呼吸也一直顺畅。待眼前水波散去,叶修果然看到一座写着“学二食堂”的建筑。
“老师,您在这等等,我去跟哥哥姐姐们说一声。”蓝河说完就推门走进学二食堂。
“小蓝你回来啦!”食堂中央的空地上聚集着许多二十出头的男生女生,也都穿着打补丁的绿军装。
“我找到一个会法术的老师!”蓝河很开心地汇报。
“你怎么知道是老师呀?荣大的老师吗?”一个女生问。
“看起来就像呀……不知道为什么。”蓝河道,“我这就请他进来了。”
“你们好,我叫叶修。”叶修扫视着食堂的摆设和学生们统一的着装,心中猜测已经明了八分。绿军装打补丁,这是文/革时期流行的学生装。学二食堂又是1968年武斗后被推倒的。想来,这些学生大概就是在那场爆炸中丧生的孩子。蓝河的化形正是依靠了这许许多多年轻魂魄的力量,因此幻化出的衣着装扮、外表年龄也和这群学生一样。
“叶道长。”为首的男生向他问好,“幸会。我想您或许已经听蓝河说过我们的情况了?”
“我不是什么道长。叫我叶老师就行。”叶修道,不欲过多寒暄,“你们运气不好,留湖心岛的人不懂风水,把你们压在下面了。因此你们无法投胎,我们也很难通过鬼气或妖气监测找到你们,因为这岛把此地的灵力波动都压制住了。”
“原来是这样。”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这食堂内困了五十多年,“我们连这食堂的门都出不去,花了好多年让小蓝化形,出去寻找能帮助我们的人。难道要把这湖心岛挖掉,我们才能离开?”
叶修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目光投向几个袖章颜色不同的学生:“你们不是一个派别的?”
“不是。我们是井派的,因被四派抓来接受审讯,才一起死在了爆炸中。”其中一个学生答道,“不过现在,大家早就不关心派别之分了。”过去执着的思想政/治,已经放下;仇恨,也已放下。本来当初也不过一群二十出头的孩子,如今五十余年过去,大家都不太能理解过去的自己,为何要对自己的同学炮火相向、严刑拷打。
热心的学生带叶修去看过去的审讯室,其实就是厨房。“现在我们看到这些鞭子、麻绳,都已经回忆不起当初的痛了。和四派的同学们,如今都是好朋友。”刚才答话的学生说道,“小蓝化形之后,也给我们带了些外面的消息进来,我们知道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了,国家改革开放,现在很好。”
“帮你们很容易。我会用植物根系把湖心岛现在的形状稍作破坏,你们就能离开这。”叶修道,“例行询问一下,你们在离开之前,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一个女孩笑笑:“叶老师,这件事,我们已经考虑了几十年了。”她伸手触碰另一个女孩的肩膀,却是径直从中穿过,“我们虽然都是鬼魂,却无法碰到彼此。不知道叶老师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们想在离开前,大家一起跳支舞。”
叶修点点头,从烟盒里抽出几张黄纸,又从胸前衬衫口袋抽出一支钢笔在上面画了几道,手一甩,那些符纸便自发飞出,贴在了食堂东南西北四面墙上。
“叶老师,这是什么墨水?”蓝河好奇地凑过去。
“嗯?”叶修似乎奇怪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答道,“就普通的英雄蓝黑墨水。”
“哇,我怎么听说做法画符都要用朱砂的?”蓝河问,“我上次吓人的时候碰到一个化学系的,从包里拿出一块朱砂矿土威胁我,嘀嘀咕咕跟我讲了好多。”
“呵呵。”叶修笑了两声,“灵力够用,就不需要朱砂。没有灵力,有朱砂也没用。”
话音落下,悠扬的乐声在偌大的食堂内响起。学生们试探着向彼此伸出手,果然能够碰到了。他们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男男女女很快配成一对对,有些多出来的男生也两两组合,合着强、弱、弱的节拍舞蹈起来。看得出他们都不太会跳华尔兹。
曲子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一群绿军装的青年男女在这前苏/联的旋律中笨拙却快乐地舞蹈。在他们的那个年代,唯有yǔ录操和忠zì舞才是正规的娱乐活动;彼时中/苏关系也破裂近十年,苏/联的音乐更不可能公然在这食堂中放映,更不用提合乐而舞。
总是有人踩到舞伴的脚,可这暌违五十多年的“被踩到”的感觉,竟也让他们欣喜。嬉笑声回荡在室内空间,叶修恍然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在一座食堂内舞蹈,而是在操场上、在旷野中、在阳光下舞蹈。他看见两个异色袖章的男女生在乐声中拥吻,或许他们曾经是审讯者与被审讯者的关系,此刻却是彼此爱恋。
只这舞蹈的时间内,他们不再是亡灵,不再是红/卫兵,不再是井派与四派,而是一群沉浸在乐舞中的普通青年。
这一切好像来得迟了,又好在不算太晚。
小妖在叶修身边跟着音乐晃动着脑袋,看起来像个可爱的招财猫。叶修忽然明白了为何由这么多不同亡灵催发出灵智的蓝河并未变成复杂深沉的性格,而是这样的天真纯良。他是这些学生们,用心中的希望构筑出来的。
叶修向蓝河伸出手:“小蓝,跳支舞吗?”
蓝河还在晃脑袋,闻言把前后晃改成了左右晃:“我不会跳呀。”
叶修笑笑:“就随便跳跳,我带着你。”
蓝河左手搭着叶修的肩,叶修右手揽着蓝河的背。一人一妖另一边的双手轻轻握着,随着柔和轻快的节拍,慢慢地用舞步腾挪、旋转,滑入舞蹈的人群中。
“这个好好玩,有点想学。”蓝河道。
“我可以教你。你学吗?”叶修说。
“学啊!”蓝河毫不犹豫,咧着嘴笑,好像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不知跳了几首曲子,墙上的符纸渐渐燃尽了,男生女生们重新回到了不能互相触碰的状态。
“还要继续吗?”叶修问他们。
“不用了。多谢叶老师。”为首的学生笑着道,“还有更多的舞蹈,我们留到来生去跳。”
告别他们,石舫载着叶修和蓝河回到湖面,黑夜漫漫仍未结束。叶修抬手,无形的灵力向岛上渗去。很快,湖心岛的外观不变,内部结构却已地覆天翻。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影子从湖底浮起,许许多多身影从中走出,遥遥地对着地面上的一人一妖挥手。
“哥哥姐姐们会去什么地方?”蓝河问。
“他们会回家。”叶修道。
风好像小一些了,云层又遮盖了小半天幕。抬头望去,他们好像是踩着翔云离开,去往幸福的新时代。当他们再次成长到这个年纪,或许还能考进荣耀大学。与他们曾经就读过的那一所相比,仍是同一片土地,却更加开放、自由、卓越、多彩。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叶修问蓝河。
蓝河还有点舍不得哥哥姐姐们,心不在焉:“什么怎么办?”
“跟我走吧。”叶修说。
“去哪呀?”蓝河问。
“千机局,我工作的地方,专门处理鬼和妖相关事件的。给你注册一个身份,以后你的修炼资源就由国家提供。”叶修解释,“注册完之后,你还是跟我回荣大,遇到什么事情我们就一起去处理。”
“我不能就自己待在这里吗?”蓝河坐在石舫边沿晃着腿。
“建国之后未经注册不准成精。”叶修在他身边坐下,“否则像这次这样,你胡乱吓人,我们都不知道是妖还是鬼做的。”
“可是我为什么注册完还要继续跟着你呢?”蓝河问。
“你不是说要跟我学跳舞吗?”叶修问。
小妖一想:“对哦。”
“你不喜欢跟我待在一起?”叶修又问。
蓝河摇摇头:“怎么会,当然喜欢。叶老师长得好看,人又厉害。”
叶修笑:“那就一起走吧。”他站起身来,从石舫跳回岛上。
“去千机局吗?”蓝河小跑着跟上。
“现在太晚了,该睡觉了。”叶修揉揉小妖的脑袋,“我们回家。”
【END】
好的我知道这篇故事超奇怪的!!原型确实是文/革期间的武/斗,但是又不太想详细写那么沉重的事情,最后就变成了这种奇奇怪怪的样子。
要说主题的话,可能是关于自由、解脱、希望与归宿吧。(讲不清
最开始的灵感只是开头那个鬼故事哈哈哈哈,我们学校的都市传说
本子等画手交稿之后就可以开预售啦!(现在不告诉你们有谁 嘿嘿(知道的也不许剧透!
然后,读者群(分享学习资料的驾校):10711365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