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王杰希在国家队的室友生活。无CP,图一乐,不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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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2024……”张佳乐念叨着门牌号,一路经过两个说日语的,三个说英语的,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是国家队抵达苏黎世的第一天。到了世邀赛主办方安排的宾馆,其他人都先行入住了,张佳乐因为把东西忘在大巴上落后一步,房卡是由后勤的工作人员转交给他的。
他站定门前,哐哐哐边敲边喊:“老张,开门是我。”
咔哒,门开了,张佳乐拖着箱子进去,先不管不顾往靠阳台的床上一个飞扑:“我睡这了哈。”
“可以。”一个声音答道。
张佳乐僵住了。他半寸半寸转动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靠!”他一锤被子,“怎么是你啊?我不跟张新杰一间吗我们一个战队的。”
“来的路上在大巴上不是讨论过?把同战队的拆开,加强一下队员间的联络。”王杰希想了想,恍然,“哦,你当时睡着了是吧。”
张佳乐:“……不是,那我刚才敲门叫老张,你开了门怎么也不吱一声呢?吓我一跳。”
王杰希眼中露出半丝疑惑:“那不是一种自称吗?‘俺老孙来也’,那种。”
“……我还吃俺老孙一棒呢。”张佳乐无语道,心情复杂地将头埋回了被子里。
谁都好啊,怎么偏偏是王杰希呢,张佳乐在心里哀嚎。两个冠军断送他手,谁能没点PTSD?
而且,要是王杰希这人有点毛病、招人烦,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好人,让张佳乐都没办法顺理成章不理他。
好在白天要训练,需要跟王杰希在房间独处的时间并不多,晚上回房间直接睡大觉应该就还好吧。张佳乐这样想着,结果在苏黎世训练的第一日晚,正洗了澡准备睡觉,却被王杰希叫起来:“既然分寝室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熟悉,那是不是该聊点什么?”
“哥,我们都认识七年了,还需要熟悉吗?”张佳乐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快要闭上的眼睛,浑身透露出爷要睡觉的气息。
王杰希正要开口,张佳乐飞快地打断他:“你可千万别说七年之痒!”
“?”王杰希觉得张佳乐有点毛病,“我本来就没有想说。”
“那就睡觉。”张佳乐闭上眼睛。
“张佳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王杰希诚挚发出疑问。
张佳乐重重叹了口气,一寸寸挪到坐起,生无可恋地看着他:“聊什么?”
王杰希一时也被问住。他和张佳乐还真的算不上熟。除了两队交战的时候会打些交道,就只有全明星赛偶尔会当队友,那也要追溯到三年前了。打法,很熟悉;人,不一定。
他盯着张佳乐思索了一会儿,以一种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开口:“你这个头发,每次洗完澡都会这么蓬吗?”
“……”张佳乐一脸一言难尽,“大哥,这是正常男生寝室会聊的话题吗?”
“哦,其实我也不知道正常男生寝室会聊什么,我没有住过校。”
“我倒是住过,不过那时候男生寝室聊的东西你大概也不想现在聊。”张佳乐想着,忽然乐笑了。
“什么?”
“聊荣耀啊!”张佳乐道,“怎么样想不到吧。”
王杰希面无表情。
张佳乐很尴尬。包袱没响,这很尴尬。
“额,不好笑是吧,当我没说。”张佳乐又开始一寸寸往被子里滑。
“没有,我在想,跟你聊荣耀聊点什么好?”王杰希严肃地思考着。
张佳乐心想,怎么明明没跟张新杰住一间,还有种类似的感觉呢。
“真的当我没说。训练一天了还聊什么荣耀啊?”张佳乐可不想跟王杰希聊荣耀,万一聊到冠军问题那多尴尬,“换个话题吧,那啥,你真的会看相吗?”
“略懂。”王杰希很谦虚。
“那你帮我看看。”张佳乐睁大眼睛把脸凑到王杰希跟前,仿佛这样能有利于大师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王杰希认真负责,仔仔细细端详一番,还时不时发出不同声调的“嗯”和不同长度的“嘶”来表明自己有新发现。
“好了吗?看出什么了?”张佳乐眼睛有点瞪不动了。
“只是一点小发现,不保证准。”王杰希一脸高深莫测。
“大师请讲。”张佳乐很配合。
“你……运气不太好。”王杰希道。
“……”张佳乐一脸我踏马用你说的表情。
“但是你的劫数已经过去大半了,接下来你会有逢凶化吉的好运。”王杰希道。
张佳乐心说,我人生到现在最大的劫数,你,王杰希,现在就在我对面床上坐着呢,要当我队友了,我可不是稍微能有点好运了吗。
等等,什么好运?
“……你是说,世邀赛的好运吗?”张佳乐蹭地坐起来了。
“只能说有可能。”王大师很严谨。
“哎我跟你说,真的我觉得咱们夺冠的希望是很大的,我平时不敢跟张新杰讲这个,他肯定扫我兴,我就问你啊,你是不是也觉得中国队是最有竞争力的?”张佳乐兴致来了,侧过身子看向王杰希。
王杰希笑了一下。
“不是说,不聊荣耀了吗?”
“聊的哪是荣耀,是为国争光的大事业好吧!”张佳乐激动地捶着枕头。
“是的,也会是你个人的重大突破。”王杰希道。
“……不是,这,你……”张佳乐指着王杰希,五官皱成一团,“这种话原来除了叶修以外还有人会说的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杰希……爸爸看错你了……”
“施主不要这样,小道我看不清您面相了。”王杰希笑。
“别看了,我算是知道了,都是谣传。”张佳乐再度躺下,与世无争地闭上双眼,“晚安,王道长。”
-2-
第一日的夜谈虽然尬破天际,多少起了些破冰作用——认识七年还需要破冰,说出来也是挺神奇的。
至少第二天张佳乐和王杰希终于一起吃早饭了,张新杰也在一桌。张佳乐还兴高采烈跟张新杰分享,说老张我没想到王杰希跟你还有点像的,我跟他说我以前念书的时候男生寝室就聊荣耀,他还真的在思考跟我聊荣耀能聊什么,这个行为真的很张新杰啊。
张新杰并不想听,并表示他真不想跟王杰希像,否则从早上起来洗漱看到镜子那一刻他就会觉得浑身不得劲。
王杰希好奇,你们霸图两个姓张的,张佳乐管张新杰叫老张,那张新杰管张佳乐叫什么?
“就叫张佳乐啊。”张佳乐咬着面包说。
那孙哲平、韩文清、林敬言呢?
“也都叫张佳乐啊。没意思吧。”张佳乐咧嘴笑。
“他的名字就是比较难取昵称。”张新杰客观地评价道。
张佳乐点头:“确实,老韩有时候还管老张叫新杰呢,谁要是叫我佳乐我能跟谁打起来。”
叶修端着盘子经过:“佳乐,这桌还有地儿吗?”
张佳乐:“没有,滚。”
王杰希挪挪餐盘给叶修腾出地儿来,叫人坐下。
“其实吧,我倒有个专属的称呼可以给你,跟张新杰的区分开来。”他偏头小声对张佳乐道。
“什么?”
“张施主。”
“……那张新杰要是也找你看相怎么办?”
“所以说是你的专属。”王道长的神情又高深莫测了起来,“因为张新杰不会找我看相。”
“……”张佳乐开始相信王杰希真的会看相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劲儿就很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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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和叶修结伴去买烟。主要是后者要抽,前者只是闷得无聊了想逛逛。
“原来是你把我和王杰希排一起住的?”
“对啊,把看着不太对付的重点对象安排着磨合磨合。”
“嘿,那你怎么不自己跟孙翔一间呢?”张佳乐不服。
“我领队,我跟喻文州一间那是要一起计划训练和规划战术的好吧。下班时间还要继续研究讨论,就问你感不感动?”叶修道。
张佳乐一噎:“行行行,那为什么是我和王杰希?不该喻文州或者黄少天跟王杰希吗?蓝雨才是微草的死对头吧?”
叶修笑:“他们三个关系好着呢,应该是还没出道的时候就认识了,都是各自训练营的人才。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青梅竹马。再说,都有冠军在手了,哪有隔夜仇。”
张佳乐没料到这儿也能植入“冠军”嘲讽:“我靠,叶修你积点口德行不行,逗我这么好玩呢?”
叶修装没听见,继续回答上一个问题:“你嘛……你自己也清楚,真要从联盟里挑个最看不顺眼的,除了王杰希,也就我和周泽楷了吧?毕竟四个冠军,王杰希包了两个,我和周泽楷各包一个。你又跟我关系好,跟周泽楷么,那个亚军也不是你一个人扛的。只有输给王杰希的那两次,是你一个人卯着劲儿才带着百花上去的,够噩梦吧。”
“我跟你关系好?我怎么不知道?”张佳乐嘀咕。
叶修笑笑:“不说这个,你跟王杰希相处得我看还不错啊?他还叫你张施主呢,才几天,都有专属昵称了。真想叫方锐、唐昊那间房跟你们这间学学,一笑泯恩仇。”
“去你的一笑泯恩仇,谁泯恩仇了,我现在看到王杰希也还是来气。”张佳乐嘴硬,“叶修你真像拉皮条的我跟你说,方锐怎么没来闹你?”
“你是被张新杰传染了?看到不对称的东西来气?”叶修问。
张佳乐翻个白眼作为回应,而后摸着下巴琢磨:“哎我就奇了怪了,怎么百花和微草两次总决赛两次微草冠军,百花没和微草成死敌;蓝雨和微草一次总决赛,两家就成了死敌了?而且还是在两家队长关系不错的情况下?”
“断三连冠,这多大仇啊。”叶修道,“战队自己无所谓,粉丝各自有底气,才闹得起来。百花一个冠军都没有,闹得过微草?”
张佳乐觉得叶修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但又止不住憋屈,还想说点什么,叶修站在柜台挑起烟来了。张佳乐也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便暂且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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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被张佳乐带回了房间,诚挚地向当事的另一方发问。
“怎么没拿过冠军的战队都不配有死敌吗?你就说离不离谱吧?”张佳乐捶着枕头,王杰希发现他真的很喜欢锤枕头,不知道枕头痛不痛。
张佳乐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搞不好室友会反目。说不配吧,直接反目;说配吧,好家伙,直接和室友晋升死敌,跟反目也差不离。
于是王杰希发挥看相的时候胡言乱语的魔术师本色,一脸严肃:“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姓氏比较与世无争。”
张佳乐一看王杰希这个范儿,就觉得他要开始放大招了:“怎么讲?"
“你看,你姓张,连那个磨蔓儿相声都讲不了。”
“那是?”
“就是个用姓氏做垫话的相声小段儿,中间捧哏的说自己姓……比如姓王吧……”
“姓王八?你是姓王八?哈哈哈哈!”张佳乐忽然被谐音逗乐就开始笑。
“……看不出张施主还挺有相声天赋。”王杰希无奈。
张佳乐边笑边摆手,“没事儿,王道长别管我,您继续说。”
“然后逗哏就问了,您是姓弓长王还是立早王?捧哏就说,您认得字吗?弓长那念张,立早也念章,哪来的王?这就把活儿使开了。所以说,姓张的与世无争,要是姓张的捧哏,跟这逗哏吵不起来。”
张佳乐听完更忧郁了:“头一回觉得我这姓戏路这么窄啊……”
王杰希真觉得张佳乐挺有相声天赋了,还戏路?一电竞选手讲戏路,没听说过!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张佳乐又遇到叶修,叶修继续上次聊忘了的话题:“有一说一啊,你现在跟王杰希关系还行吧,有方锐和唐昊就够我操心的了,你们两个上古大神就别给领队找事儿了行不行?”
“……是还行啊。”张佳乐终于哼哼唧唧承认,“该说不愧是北京人吧,私下里和平时官方的样子还挺不一样的,神神叨叨,还挺爱讲相声。”
北京人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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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百花为什么没和微草成死敌这个事儿,叶修的解释如果还算得上有迹可循,那王杰希的解释就完全是哄醉汉的水平。
不过世邀赛赛程紧张,张佳乐同志也没那闲工夫天天想这种问题,打起比赛来,百花打法和魔术师打法的配合成为中国队一大亮点,两种诡秘莫测的效果叠加,就连熟悉他们的国内荣耀界都啧啧称奇,许多人评价说比繁花血景还难看破;国外的对手们就更是找不着北。
苦了作为治疗的张新杰,经受着更甚于当年方士谦的苦难。轻易奶不中啊!
张佳乐和王杰希场外的关系也是肉眼可见越来越好。本来么,两人性格就没有哪里合不来的,不过是些陈年恩怨罢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中国队夺冠的庆功宴上,大家难得喝一次酒。都是平时滴酒不沾的人,能喝上两瓶啤的就算是个中酒神了。王杰希爱喝茶,喝了两杯红的,正要被队友们撺掇换成酒喝,张佳乐正好醉到那个点,脑袋咣一记砸在桌面上。王杰希连忙借口送室友回屋,逃离可怕的酒席。
半拖半拉把张施主甩到床上,张佳乐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滚到地上,仰躺着拽住王杰希裤腿。
王杰希瞬间后悔,照顾醉汉可能还真不如自己也喝醉了算了呢,谁知道张佳乐喝醉了还这么有活力,就这还说自己“戏路窄”?
张醉汉以两声“嗷呜”作为发言起兴,以十分之霸道的语气问王杰希:“这个,王道士,朕问你啊,姓张的,真不能讲磨蔓儿吗?”
正想蛮力甩开张佳乐手的王杰希忽然停住了动作。
喝醉了的张佳乐砸吧砸吧嘴,眼睛闭着,像在说梦话:“没冠军的真不配有死敌吗?”
王杰希低头看着地上的张佳乐,沉默许久,直到张佳乐快要睡着了才开口:
“其实也不是,都是可以变通的。要是捧哏的姓张,那逗哏的就可以说,您是姓干勾张,还是人未张啊?然后捧哏就说,干勾也念于,人未也念余,哪儿有张啊?”
张佳乐扁扁嘴,“是啊,哪儿有张啊?”
王杰希从手机里调出颁奖台上的合影,蹲下身摆到张佳乐眼前,把里面的张佳乐指给他看:“这儿呢。你是世界冠军了,张佳乐。”
张佳乐眯着眼看了会儿,傻兮兮笑了:“嘿嘿。我是世界冠军了。”
王杰希松了口气,正想把张佳乐拽回床上,这醉汉却又闹起来:“那哪儿有我死敌呢?主角都有死敌,我也要有。”
万万没想到离了微草也要哄孩子,王杰希心里抱怨,脸上却忍不住带了笑。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便签本,在上面写下“室友”两个字。
“跟我念,死——敌——”
张佳乐呆呆地:“死——敌——”
王杰希又在另一张上写下“张佳乐”三个字。
“念,冠——军——”
张佳乐:“冠——军——”
念这两个字的时候,张佳乐眼睛亮亮的,有一瞬间仿佛没喝醉一样。
王杰希像幼教师一样耐心将两张便签一左一右举在手里,问张佳乐:“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个?”
张佳乐白他一眼,把“室友”和“张佳乐”都抢到怀里,然后自己爬到床上盖好被子,不出几分钟,就打起浅浅的呼噜来了。
“王道长……看相挺准。一屋子……都是……世界冠军。”
睡着的人呢喃道。
END.